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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媚娘看了月娘一眼,“民女与月娘睡在一处,后半夜不说,至少前半夜民女是醒着的。”说着又咳了一声,“民女还听见柳氏在唱戏,唱到了快丑时才停下。”
好一个前半夜是醒着的,李玉昶便死在子时前后,如此,倒是又将月娘摘了个干净。
霍危楼打量着二人,“月娘留下,宋媚娘可退下了。”
月娘一直搀扶着宋媚娘,霍危楼发问之时,她只垂着眸子不言语,此刻有宋媚娘答话,那么宋媚娘离开之后呢?
可宋媚娘竟然迟疑着没走。
她皱眉问道:“民女斗胆,敢问侯爷可是怀疑我们二人与老爷之死有关系?”
霍危楼不语,这时,一句谁也不曾猜到的话从宋媚娘口中说了出来,她说,“其实,还有一人能为民女和月娘作证,作证当夜我们都不曾离开。”
霍危楼盯紧了她,“谁?”
宋媚娘平静的道:“戏班内的小生,卢青。”
第55章三株媚10
卢青来的很快,他听完霍危楼发问,有些迟疑的看了宋媚娘一眼,那眼底有疑问,又有些谨慎,宋媚娘却是看也不看他。
而后他笃定的点了点头,“是的,小人可以作证。”
霍危楼剑眉微扬,卢青便道,“那夜子时前后,小人曾往宋姐姐房中去过,当时是月娘开的门,她说宋姐姐睡下了,小人便在门口看了一眼,又同月娘说了两句话便走了。”
福公公忍不住道:“你在子时去找她们做什么?”
那般晚了,卢青一男子去找宋媚娘作何?
卢青被问的言语迟疑起来,然而他也并不慌乱,只眼珠儿微转,似乎在想如何解释,“小人初初入园子之时,也是宋姐姐教小人手眼身法,因而,宋姐姐算小人半个师父,她那日坠江得了病,那天晚上小人放心不下,便去看她。”
“只是半个师父?”霍危楼忽而开了口,他语声微凉,漫不经心的问道,“上船那天夜里,亥时前后,你在宋媚娘房中是在叙师徒之情?”
此言一出,卢青顿时面色微变,便是宋媚娘,亦有些惊讶的抬眸看了霍危楼一眼,一旁的薄若幽眉头微皱,略一回想,便想到那夜她取水撞到了月娘,而后和霍危楼一道去寻月娘,可结果在宋媚娘门前蹉跎了片刻。
当时霍危楼分明听到了什么,却并未说透,还不许她听屋内声响。
莫非,当时霍危楼听见她二人在屋内说了什么亲近之语?
薄若幽看了霍危楼一眼,神色有些狐疑。
卢青面色青红交加的看了宋媚娘一眼,见她垂着眸子不语,他咬了咬牙将背脊一挺,“小人仰慕宋姐姐许久,的确对她颇多爱慕,只是……只是戏班内不许生私情,因此外人并不知道。”说着,卢青更是面生大义凛然之色,“话已至此,那小人便不敢隐瞒半分,宋姐姐生了重病,小人心中牵挂,所以老爷出事那夜,小生便在子时前后过去探望。”
唇角微抿,卢青语声一下低了下去,“不过月娘在那里守着,小人并未进门。”
月娘眉头微微皱着,面上有些愁云惨淡之象,看不出对此事是惊讶还是早已知情。
霍危楼看着这二人,虽早知二人有私情,可此时宋媚娘将卢青拉出来作证,却是替她解了围,霍危楼问:“你子时才去,是早有约定?”
卢青又看了眼宋媚娘,“是……小人和宋姐姐约定,若老爷有人相陪,小人便亥时寻她,若是老爷无人相陪,便要等夜深人静之时才去。”
李玉昶还在时,此私情乃是罪过,如今李玉昶已经死了,卢青到底多了两分底气。
霍危楼冷眸睨着他,“你为李玉昶之仆,宋媚娘为李玉昶之妾,他捧你得满堂华彩,你却与其妾室私通。”
他语带嘲弄,卢青当下便面露不忿,“侯爷有所不知,若是正经妾室便罢了,小人绝不敢胡为,可……可整个戏班的年轻女子,皆为老爷所占,他不给名分,只为满足自己私欲,而这些女子包括小人,不过是老爷的摇钱树,我们能唱演的还好些,那些未练出来的,被他卖去娼馆中的亦不在少数,还有令他不满的,惹他恼怒的,动辄责罚打骂,便是被打死的也不止一个两个,又岂有寻常主仆之义?”
卢青眉眼间带着愤懑,却又隐忍克制,见宋媚娘不语,他亦大方承认仰慕宋媚娘已久,再加上他背脊笔挺,眉眼间亦无畏首畏尾之色,倒有些令人信服之感。
宋媚娘手中捏着一方巾帕在唇角掩着,时不时轻咳一声,病态尤其明显,她自始至终也未说几句话,人亦颇为镇定,只有月娘扶着她,紧挨在她身侧似有些害怕。
“你子时到了宋媚娘屋前,路上可曾听见柳慧娘唱戏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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